2018年10月30日 星期二

清華學長演講 QA問答筆記

活動:清華企業家協會TEN
時間:2018年10月13日(星期六)AM10:00-12:00
講者:胡國琳(Jordan Hu)學長
主題:RiskVal's FinTech Journey

清華數學系84級畢業的胡國琳(Jordan Hu)學長講解創業的idea,展現化繁為簡的功力。

QA問答


主持人:王智立博士(安成生技獨董)

1.王鴻嬪Mandy:請問您的Model使用在美國、歐洲等很有效率的市場,會比較容易找到機會,若使用在像大陸這般資訊透明度差、流動性較差的市場,表現會更好還是?

A:看怎麼用。一般Hedge Fund不會在中國trade中國的商品,因為需要buy and hold,會因此沒有leverage ratio。而對於壽險公司/資產管理公司,必須要考量duration與hedge,譬如25年的需要own一些cash flow,所以我們的產品對壽險與資產管理公司是有用的。在美國,可以客製化產品,流動性差的一般提供的報酬率也比較好,所以能enhance,可以mixed portfolio,透過公司債、或sovereign,把Yield提高。

舉例這次回來台灣,NS壽險公司就來找我討論,其Liability 大部分集中在25-30年,我請他們把避險部位給我看個幾天,看完後我說可以做更好的避險,同樣達到他們的Liability requirement。避險還可以變賺錢。

觀念像是我介紹給Goldman的,避險不再是cost。當時Goldman把小的portfolio跟我們合作,每次Libility去哪,要避險的時候跟我們說,我們給的建議當作參考,他們做他們的。結果我們的hypothetical P&L比實際操作的還好。由於我是站在Hedge Fund的角度,而他們是站在Asset/Liability management的角度去思考,達到不同效果

其實我不希望賺自己人的錢,我都跟他們說最多租一套當學習就好。

2.徐行博士:分享在大陸杭州創業的經驗,公司也是2000年左右成立。如果用圖像來表示我們做的跟Jordan做的區別,Jordan是在某一塊做得很深,我們則是比較淺但廣,涵蓋前中後台,industry有buy side也有sell side,員工人數大約700人。我們的辦公室離西湖4公里,離支付寶2公里;我們公司被挖去支付寶的,工資至少乘以2起跳,壓力還挺大的。產品主要是非股票,也就是FICC。目前客戶數量接近400,主要是基金、券商、保險(資產管理)、信託,銀行相對少一點。

3.DavidChen(納斯達克大中華區域總監):過去2年多來所謂的數字資產(digital assets),對我們而言衝擊很大。想請問學長對於整個portfolio,目前有沒有digital assets可能的需求,或者遇到客戶把它放進portfolio裡。因為近來像JP/MS這類trading house大咖,已經投放這種class到整個trading環節(如Cryptocurrency),勢必將會衝擊到我們。因此想請教學長在華爾街有沒有感受到這類浪潮?

A:我們的portfolio management主要handle fixed income,其實fixed income本身很難standardize,包括像SWAP、interest swap,也是到這幾年才有standardized contract,要看一個SWAP contract的agreement需要好幾頁。講到day count / commission / payment / schedule,還有holiday是以哪一個國家計算的,很多東西很難像bond般規格化。因此我們有press holder concept,概念是只要我們無法handle的產品就會運用,而press holder會經過幾個stage。首先mark to market怎麼算,有沒有model去做mark to market,還是trader做mark to market,意即market能夠survey這個東西。

因此digital assets也是如此,如果是exchange rate,就不需要model而可以直接從市場拿到。此外,為什麼要有press holder是要知道風險,更進一步分析風險狀態、風險特質,而這些都需要經過stage。舉例2008年交易熱絡的CDO是怎麼被value?它是高度、極端structure的東西,底端是一堆credit default swap,基本上是SWAP,是個protection去protect corporate bond,但這些protection中希望有loss distribution,在某一個layer去做切割,因此有equity layer等很多layer。

最殘忍的事情是知道的騙不知道的,也就是華爾街最喜歡做的事。剛剛提到的CDO,其valuation就是個問題。買的人怕被倒掉因此去找銀行買保險,也就是CDS(credit default swap),萬一公司倒的話可以拿回本金,意即本金是被protected的。銀行拿到這個東西,發現可以做切割,萬一以後倒債會一期一期的倒上去。那麼最上面那一層會是什麼樣的bond?因為是從最下端賠起,最上端那一層為super senior tranche,會去找像Moody's / S&P,把rating包裝成AAA,意即跟government bond同等級,結果就爆在那裡。所以rating公司沒有被懲罰是個問題。

金融產品要進入整個風險管理,從技術角度並不難,難的通常是人出問題。

4.Andy王奕翔:想回到17年前,想知道您是用什麼樣的Criteria / Culture,找到第一個員工跟您一起奮鬥到現在?

A:其實找員工進來並不難,難的是他如何認可你,如何創造被信任的文化,關鍵反而在你。賺錢的時候如何分享;做決策的時候是否透明化,因為錢而來的也可能因為錢而走。用什麼理由去吸引他才是重點,創業的優點讓人變好人,首先得成為好人你才會成功。(清華校訓「厚德載物」影響學長很深)

5.許智強(前TPCA基金執行董事):在學校兼課的時候,教授不曉得如何設計課程讓學生使用
Bloomberg;如何讓RiskVal與清華做結合,譬如說清華計量財務系(quantitative finance)已經成立20年,但外界並不熟悉,如何能為學生(數學、經濟、計財等)創造另一種出入?

A:其實我很早就想為清華做點事情,幫助學弟學妹創造出入。去年曾跟母校聯絡,希望能成立財務數學組,under在數學系下面,起始的資金我也願意出。但是數學系的系主任回覆,很感謝這份心意可惜我們沒有師資。

另外我們在討論中發現問題的癥結,讓數學跟商業結合。清華數學系絕對是世界一流的,然懂數學的不一定懂財金實務。我可以在華爾街找到一流的校友,而且是戰場上賺錢的老將,我們都很願意開課。只是會面臨也許純數學的理論我或許已沒那麼熟練,因此可以跟數學系合作,開門Hybrid的課程。遇到真正數學可以由數學系教授來講,但講到戰場上的運用就由我們操刀。系主任提到沒有經費請我們,我說我可以保證一塊錢都不需要!還自付機票。

但有個條件,值得跟NYU學習,這也是為什麼stern可以這幾年做很多endowment fund,排名快速上升的原因,充分利用在華爾街的校友。假如有人願意每個星期貢獻2小時的時間,NYU願意給Adjunct Professor的頭銜,不需要受薪(其實也給不起)。

然而我得到的回覆是:由於我們是公家機關,這個職務恐怕違反法規。這非常可惜,假如能結合數學、計財和業界,相信這個系會成為全國最熱門。

6.陳千惠(秘書處校友服務中心執行長):我跟國琳學長認識這麼久,現在才知道您有受過吹牛的訓練,因為您看起來那麼誠懇,真的完全想不到。因此想請問是您的技術太高端了,還是覺得吹牛是有問題的,因而不用。第二個問題是危機就是轉機,曾經問您當年如果沒到美國留學的話,會像今天這麼成功嗎,得到的答案為否。我想請問以目前台灣的狀況,可以有什麼機會?

A:其實講謊話不好,但在遊戲間講謊話是可以的,這也是Liar's Poker為什麼這麼有名的原因。講謊話時觀察臉色與眼神有沒有變,便透露了玄機;當價位抬到很高時,還能不變就是高手。過程中是挑戰每個人對風險的那一剎那,穩不穩定,可反映在投資時你能不能穩定的處理。這是一個很重要的訓練,其實大家都可以玩,我也可以把遊戲規則給大家玩。

舉個當年的例子,有一次有個trader年底結算,欠我大約15萬美金。Bonus拿到時就應該結帳還錢給我,結果他跑到我辦公室說:“mano a mano, one hand no tear”,咱們最後一次對賭。從他角度去想,根本不想付錢;衡量一下,我也不想要他那筆錢,既然他邀請我了,這就是個man to man的challenge。如果那時候畏縮表示格局不大,不管那局會贏會輸,我根本不care,但我不想讓他看輕。結果那局我又贏了,他變成欠我30萬美金!他還想要再玩two hand no tear,我說不用玩了,我不缺這筆錢。然後他也接受建議,沒有給我那筆錢。

故事接著更精彩了,後來我們都被fire,他娶了個有錢的老婆,是第五大道某個時裝老闆的女兒。幾年後他自己成立個Hedge Fund,做得很好,然後他又來找我,說很佩服我,能以一個外國人之姿打出一片江山,希望能跟我合作。這對我而言是three hand,想跟我再賭一次,雖然我沒有直接拒絕,但我絕對不會跟他合作了。Liar's Poker可以看到一個人的本性,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能從遊戲(賭博)中,看出一個人的品性。這個人就不需要跟他合作了。

回答第二個問題,危機就是轉機。回顧我在華爾街的職涯,當時畢業1989年在美國很不景氣,能夠進所羅門是僥倖的,然而在一次偶然的機會我發現自己的薪水是同組中最低的。當時我可以有幾種選擇,其中包括覺得挫折罵老闆,然後辭職。但那時候我問自己,這是我要成為的我嗎?我們清華畢業的大家都有自省能力,永遠要去想說每一步都是個棋。常人走的棋大部分是quit,但是我沒有,因為我覺得這間公司是我喜歡的,雖然我老闆對我take advantage,但這不影響我的方向。所以我繼續做下去,在那個時候,我是以technology的身份進去,大部分人是想做consultant,因為做consultant一小時是100元,而我做employee卻達不到一半,特別是當時資歷尚淺。很多人勸我出來做consultant,因為有glass celling晉升到高級職位或決策層有潛在限制或障礙。我當時思考要的是小勝還是大勝,我那時候走consultant是小勝,但我是拿了兩個皮箱到美國孤注一擲,為什麼我來到這裡只為了個小勝。我願意走long term,想要成為公司重要的成員。於是我從那裡慢慢地爬起來。

我在華爾街只丟過一次履歷,後來都是被挖角。我在所羅門待到1992年的時候,有一天高盛的一個partner打電話給我,想要挖角我過去,當時高盛與所羅門的聲望不相上下,但又更好一點。然後我在高盛做了兩年,有一天我再接到一通電話,這人在Wall Street Journal常出現,他跟我年紀一樣是華頓畢業,從LTCM離開後,接掌了所羅門的自營。他打電話給我是很難想像的,請我去在第七大道的大辦公室面談,他跟另一個partner坐在我的對面,這真是超乎想像。讓我應證了一件事,只要相信自己的能力,即使這條路會很辛苦、很遠,但是最後是會被認可的,於是我又回到了老東家。面試完那天太太問我他們給你多少錢,我說我忘記問了,因為太興奮了!在trading這一領域一旦接受了,給我多少錢其實不重要,主要是看bonus,後來賺的真是超乎我想像。

時序來到1998年4-5月的時候,有一天放假回家的路上,我跟太太說我太喜歡這份工作了!我周邊的人都是這麼聰明、名校畢業,每個人都是數學頂尖高手,對事情的判斷都是極端厲害,能夠跟這些人在一起工作真是無價之寶,我想在這裡退休。說時遲那時快,同一個人找我來的又打電話來了。我老闆當時一年的bonus是33個million,很難以想像跟我同一個年紀。他打電話來給我說你沒有那份工作了。回到千惠的問題,危機就是轉機,不是自然發生的,而是跟你的心態有關係。你怎麼去看待一件事情,不要看待地那麼短視,如果把眼光放遠一點是有機會的。很多人說美國是有glass celling,我說那要看你是怎麼看待這件事情。你如果limit你的glass,那就是有glass celling;如果你是真正有誠意的人,你是可以被接受的,即使你是個外國人,他們會把你當做是好朋友的。

我前兩個禮拜去歐洲到了倫敦,接待我的朋友非常有錢,已經到了爵士的地位。他有天跟我吃飯,他說Jordan,我很少看到亞洲人有跟你一樣的人格特質。你在倫敦遇到任何事情,記得打這支電話給我。他把我當作真正的朋友。我想說其實我沒有什麼方法去交這些朋友,很多公司跟我往來,已經超越client與vendor的關係,已經到了personal leval的relationship。

為什麼我在台灣做不到這件事情呢?其實我在2001年的時候,幫Credit Suisse做完第一個project,當時在華爾街很轟動:有個默默無名的人,接了CS的fixied income,重整他們的trading交易策略。當時寶來的白文正總裁聽到了這個消息來紐約找我,想跟我談一談,想用我的產品,因為當時正好2002年WTO開放台灣進入市場,他認為台灣的交易會進入free trader的方式。我看他非常有誠意,我說白總您數學好不好,他說應該還可以。我說好,那您明天給我兩個小時,我來跟您介紹一下。當時白總問說fixed income是怎麼回事,我大概講得比今天再深入一點。我講了10分鐘後他就停止了,說不用再講了,你給我開個價格,你這套產品讓我在台灣可以用。我說白總,CS給我的是9個million,你跟我同鄉,我賺您錢真不好意思,給我2個million就可以了。結果得到的答案是台灣沒有人願意花2個million買一個software(hardware還有可能),我說白總那你不要找我,你不懂我的價值。臨走之前白總再跟我吃一次午飯,想要看有什麼方法可以合作。後來我們成為非常好的朋友,他非常喜歡我,常飛到紐約找我。我說白總我有個解套方法,我給你打五折,但1個million有個條件,要把台灣所有金控老闆介紹給我認識。只要做到這點就好,其他我都不需要。我相信他的誠意就回來幫他,我是抱著滿懷信心回來。

對我而言寶來的經驗是很好的經驗。我決定在台灣建立一個團隊,白總也有履行諾言幫我介紹台灣的客戶。兆豐金控第一個找我,雙方討論怎麼合作,當時用了我們的系統後我說要送帳單給對方,他們說Jordan你不能這樣送帳單,因為還沒驗收。我說什麼叫驗收?你們不是在用了嗎。對方回說需要總務處、資訊處等做驗收,但這些單位真的懂我的系統嗎?

我當時飛回台灣飛到什麼程度,eva airline有鑽石卡,全紐約只有一個人有鑽石卡,那就是我。後來我回來驗收,發現台灣這種做法我根本沒有機會,所以我跟兆豐說你欠我錢不用還了,我把系統從server shutdown,結果還需要我寫個"自動放棄收錢聲明"。這講起來其實很悲哀。我是真的想要把在華爾街成功的產品帶回來台灣,白總完全知道我在華爾街學的東西是有幫助的。他也知道我是誠心回來,所以他2007年走的時候我非常傷心,我知道他很多辛苦的地方。

這讓我思考我在台灣有什麼用。經過兆豐事件後,我重新評估台灣,覺得台灣還沒ready我回來,所以我又回去了。原本期待台灣是否希望能夠跟fixed income市場接軌,但整體環境暫時還達不到。要推動產品到台灣真的是非常辛苦,因為人與人之間沒有trust,法規太過於複雜,變成沒有保護性。要讓新創人員願意回來,或有心意回來,其實機會非常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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